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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推动全球传统产业变革的中国女超人

文/Hendrik Ankenbrand (《法兰克福汇报》记者)

金错刀荐读:《法兰克福汇报》近期对滴滴出行总裁柳青进行专访。访谈涉及到柳青的一些个人经历、滴滴的成长以及柳青对出行行业的思考,今天把这篇文章分享给刀友。

Jean Liu是中国最大的移动出行平台——滴滴出行的总裁。现在,她对德国乃至全球的汽车巨头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关于人物

柳青,英文名Jean Liu,1978年出生于北京。这位哈佛毕业生出身于中国的商界精英家庭。她的祖父曾在中国银行担任重要职务,她的父亲柳传志是全球最大计算机生产商联想集团的创始人。24岁研究生毕业后,柳青入职高盛投资银行,后成为高盛银行亚洲区董事总经理。在她多次尝试说服高盛投资滴滴不成之后,她接受了滴滴创始人程维的邀请,和他共同管理公司。她现在和她的丈夫以及三个孩子一起住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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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企业

共享出行平台滴滴出行成功将强有力的竞争者美国优步公司逐出中国市场。在激烈的市场战役之后,滴滴出行收购了优步中国。作为交换,优步持有滴滴17.7%的经济权益。用户可以通过滴滴手机应用预定出租车、私家车、顺风车等多种服务。公司目前约有7000名员工,并且同时在美国、印度、东南亚和巴西都进行了投资。其平台的一千七百多万名司机每天能够完成两千万单行程。除了中国互联网巨头腾讯和阿里巴巴之外,中国政府和美国苹果公司在滴滴都有参股。

2002年,Jean Liu从高盛方面得到了消息,她可以在这家世界著名银行开始自己的职业之路了。“被高盛录取的那天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之一”,这位中国最著名的女企业家如是说。

Jean Liu 的本名是柳青。这个名字代表着“绿色的柳树”。柳树在春天抽枝发芽,这象征着生命力和希望。当她在24岁的年纪加入高盛位于曼哈顿的总部工作时,尽管中国已经有五亿人脱离了贫困,但是仅仅在几个月前才加入世贸组织。美国是当时毋庸置疑的世界头号经济强国。

她先是攻读计算机专业,后又转到管理学专业,并向高盛提交了求职信。当时的美国正值互联网泡沫破裂之际,高盛银行将新员工名额由20名缩减至仅6名。柳青经历了18轮面试,在最后一轮面试中她甚至被要求当场唱一首歌。她唱了电影《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席琳·迪翁的《我心永恒》。这个故事已经被传为佳话。

在今年一个晴朗的周三上午,北京的雾霾指数很低。柳青在她那装点着无数植物的办公室会见了德国记者。她用一口十分标准的美音对记者说:“So great to finally meet you!(终于见到你了,真的很高兴。)”

两年前她公开了自己患有乳腺癌的消息。从中国整整一代充满雄心壮志的创业者到美国硅谷,无数人关注着她以及她为战胜病魔展开的斗争,直到取得胜利。

现在,柳青已经成为一个全球榜样,成了中国成功故事的象征。当她之前晋升到亚洲区董事总经理,为高盛昼夜不停地工作时,她完全未曾想到今天的自己。从她2014年加入滴滴起,她的名字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滴滴出行是美国优步公司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自从柳青加入滴滴,她就投入并主导了一场关乎百亿美元价值的激烈竞争。最终,美国优步公司创始人特拉维斯·卡兰尼克(Travis Kalanick)不得不缴械投降。优步公司作为全球共享出行行业面临的最大威胁,被迫放弃了自己最重要的市场:拥有超过十亿人口的中国。

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苹果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蒂姆·库克(Tim Cook)去年向滴滴投资十亿美元。日本科技集团软银也传言正在考虑给滴滴投资六十亿美元。

而德国公司呢?滴滴有考虑和他们合作吗?当然——柳青惊讶于我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她说,滴滴和德国大众、戴姆勒和宝马等领先企业的高层之间经常交流、探讨。更多信息她不便透露。我想,这些高管最感兴趣的一定是:柳青如何看待交通和汽车行业的发展。

中国习惯于把她这样的女性高管称为“一姐”。柳青一笑置之,她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夸张。然而这个称呼再适合她不过了。在中国和其他几个国家,有一千七百多万的私家车和商务豪车兼职司机。用户只需在手机上轻轻点击,就能以最便利的方式出行。滴滴在亚洲的普及率已经相当高,在巴西也投资了一家优步的竞争公司。未来又会怎样?

柳青表示,滴滴目前还没有进入德国市场的计划。严格的监管可能是一个重要的考虑因素。最有潜力的依然是中国市场。拥有百万居民的中国城市已经超过一百座,由此也让中国成为了世界上交通问题最棘手的国家。柳青希望帮助解决这一问题,同时对中国,乃至世界的汽车行业产生巨大影响。

她办公室的窗外就是被称为“中国硅谷”的中关村。这条九公里长的街道是中国互联网经济的发源地,甚至连美国都感到了压力。上世纪九十年代,人们在此买卖电脑配件。现在,中关村一套50平米的公寓售价已经达到一百万美元,北京当前的物价和加州的帕罗奥图别无二致。美国和中国之间的经济差距逐渐缩小,几代中国人包括柳青自己的家庭都对此做出了贡献。

2004年是柳青在高盛工作的第二年。一个六月的清晨,她的父亲柳传志坐在北京香山脚下的办公室内。他当时的决定让自己的名字载入了世界经济的史册。上世纪八十年代,柳传志一直在首都研发磁介质的数据储存。他当时在国内最为顶尖的研究院工作,每月的薪水是100元人民币,相当于今天的13欧元。为了买一块在当时很奢侈的“上海牌”不锈钢手表,他必须节衣缩食,生活得就像千里之外的一名煤矿工人一样。

柳传志的工作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当时发明了晶体管电子计算机,但是只是制造出了模型。为了让家人丰衣足食,柳传志向同事借了一间17平方米的小房间,试图自己造计算机。他最初将自己的公司命名为“传奇”。后来才改成“联想”。二十年后,他坐在位于香山脚下的办公室中,做了一个最大胆的决定:联想收购IBM的个人电脑业务。从此,这个象征美国先进技术的电脑品牌属于中国。

对于中国这个贫困人口最多的国家来说,联想这一壮举是具有轰动性的。上世纪九十年代,民族主义在中国国内兴起。当时流行的想法是,西方国家对中国市场的攻势咄咄逼人,让人想起19世界中国遭受侵略的历史。在另一面,西方国家对“东方巨龙”的崛起也深感踌躇。

柳青在北京读了比尔盖茨的《未来之路》一书。这位微软公司的创始人在书中将互联网描述成“从IBM发明出第一台个人电脑以来,电子计算机界在发展道路上迈出的最重要的一步”。她感到深受鼓舞。柳青考入国内最好的大学——北京大学攻读计算机专业,后来又去美国的哈佛大学继续深造。

在世纪之交,赴美留学可以说是大多数中国人遥不可及的梦想。

柳青动身前往美国的那个时代,国内正掀起一场“哈佛女孩”热。中国一对中产阶级夫妇将他们如何培养女儿,让女儿最终被美国名校哈佛大学录取的过程撰写成书。比如,他们为了训练女儿的意志力,让她持续几分钟把冰块放在手中等等。在很多城市这本书都是畅销榜的第一名

“我的父母早就知道,我以后肯定会努力在企业管理这条道路上走下去”,柳青说。“这是一种天性使然:想要创造新的东西。”柳家的三四个大家庭都生活在北京。他们全家对祖国都有深厚的感情。他们希望能够助力推动全球传统行业的结构变革。“汽车制造商正在加速转型”,柳青指着窗外北京川流不息的街道说。“我们的目的不能只是生产越来越多的汽车。”换句话说,中国需要更多的滴滴车辆服务,这样,人们就可以共享更好的使用了新能源和新技术的车辆了。柳青还表示,滴滴还将在提升无人驾驶的安全性和商业化的进程中助一臂之力。

她曾经在北京亲自做滴滴司机,开车送了一名大学生。这名学生对她说,他以后多半不需要买车了。这种变化显然是大众首席执行官迈克尔·穆勒(Michael Müller)正在认真思考的。两周之后他就要来中国这个世界最大的汽车市场参加汽车展会了。大众集团每卖出三台车,其中就有一台的买家来自中国。

柳青在和汽车厂商高层交谈的过程中,曾描述过她想象的未来的共享汽车:由玻璃板分隔出单独的座位,这样当六个人同乘一辆车上班时,每个人在车里都有私人空间。柳青笑着说,这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在北京这个春日的清晨,这让人顿生一种感觉——对于这位女性领导所说的话,全世界怎么重视都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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